发布日期:2024-12-27 06:26 点击次数:132
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,永远是漂泊在外的人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。无论一年到头如何的忙碌辛苦,只要年根儿底下能够看到老人慈祥的笑容,听见孩童顽皮的嬉笑声,一身的疲劳就会通通放下,从古至今,芸芸众生都是怀着这样的感情,在尘世中奔波操劳。可就在大唐懿宗年间,有这样一群有家不能回的人,他们的思乡之情转化成了愤怒的炽焰,令本就不复往昔的唐王朝遭受了一波毁灭性的打击。而这场灾难的源头,还要从唐朝与南诏的战争说起。
01
南诏,贪得无厌的小弟
南诏原本依附于吐蕃,但自从吐蕃内乱,国力日衰后,南诏便转而认唐朝做大哥。当然,这小弟不是白当的:南诏每年都向唐朝派出数以千计的留学生,到成都学习大唐先进的文化科技,而这些留学生的吃穿用度全部是由唐朝承担;此外,南诏每年都向唐朝纳贡,作为泱泱大国的唐朝自然会以十倍百倍的礼物赏赐南诏,尝到甜头的南诏,“纳贡”的积极性极为高涨,派往长安的使团人数逐年递增。
展开剩余84%以上的这两项开销,放在开元年间那自然不在话下;可到了中唐以后,唐朝常年有大量的开支用在和藩镇的战争中,国家的财政往往捉襟见肘,南诏方面的费用就成了朝廷巨大的负担。因此唐宣宗登基后决定,大幅度削减对南诏使团的赏赐——亏本的买卖不能再做了。
我们在新闻中听说过这样的事儿:某某明星资助一个贫困儿童,让他上了大学,过上了好日子。后来资助的费用逐渐减少,受资助人便仿佛遭受了极大损失,公开发声辱骂甚至扬言曝光自己的恩人。事实上,这种白眼狼自古就屡见不鲜——时任南诏国王的丰佑就是典型的例子。
见赏赐被大量削减,丰佑同志破口大骂唐宣宗不是个东西。他不仅中断了对大唐的纳贡,还派遣小股部队到边境骚扰。等丰佑的儿子世隆即位后,干脆称帝改元,同时发兵大举入侵大唐边境,并迅速攻占了播州。
此时宣宗已然薨逝,其子懿宗李漼在位。年轻的李漼虽然宴饮无度,却也不能容忍西南边陲的藩属国冒犯自己的尊严。从咸通元年到七年,李漼先后派遣多路大军与南诏作战,却是败多胜少,不仅没能打击南诏的嚣张气焰,反而丢了安南。而南诏则在世隆的统治下进入全盛时期,其版图北到金沙江,南则抵越南中部。
无奈之下,李漼只好忍气吞声,与南诏签订和平协议。在吐蕃和南诏的双重压力之下,唐廷不断调派各个藩镇的士兵到西南驻防。当时的广西、贵州还不是今天青山秀水的旅游胜地,而是蛮夷瘴疠肆虐之所。男人们背井离乡,告别妻儿父母,出差到这穷山恶水,还要随时防备邻国的军事进攻,内心苦楚可想而知。
02
叛军,一群思乡心切的人
原本坐镇徐州的武宁军,实力雄厚,兵强马壮。咸通三年,安南沦陷于南诏之手,国家有难,武宁军也是积极响应支援:派出了八百多人到桂林保卫边疆。原本说得好好的:同志们好好干,三年轮换一次,到时候回到家乡,披红挂彩,升职加薪,也能光耀门楣。
转眼到了咸通九年的夏天,原本役期三年的八百武宁士卒,已经在桂林戍守了整整六年。而且这些原本以为终于能回家的戍卒们,等来的不是换防的调令,而是徐州方面以军费困难,换防开销太大为理由,要求他们再驻守一年的文书。
一石激起千层浪,这批戍卒们大多出身徐州的强盗地痞,他们接受招安,无非是想当兵捞点油水,有个正式编制什么的。可升官发财没指望上,还在这穷乡僻壤的大西南苦熬了六年,如今居然还要继续延长戍守期限,他们当然忍不下这口恶气!八百名戍卒旋即发动兵变,他们推举粮料官庞勋为首领,一路向着徐州杀将过去。所过之处,奸淫掳掠,闹得鸡犬不宁。而各个州县竟然“莫之能御”,也不知是真的打不过,还是懒得管这闲事。
与河朔三镇这样的心腹大患比,庞勋的这帮子乱兵不过是癣疥之疾。但很快,大唐政府将为自己这种轻视心理付出惨痛的代价。
日日莺歌燕舞的唐懿宗当然不会想到,庞勋这帮人短短三个月就杀进了徐州治下的彭城,而手下人马也从八百人迅速扩充到了六七千人。乱军虽然沿途杀人放火,到了自己家乡却秋毫无犯,而且大加慰抚,因此彭城百姓都纷纷依附。随后的日子里,不仅徐州,附近兖州、郓州等州县,以及淮河、浙江的变民也都从四面八方前来投靠。庞勋乱军的实力得以迅速增强。
自安史之乱以来,李唐就陷入了与吐蕃和河东藩镇两线作战的困顿局面,江淮一带则是政府得以续命的粮仓。眼看徐泗失陷,粮仓不保,长安方面终于恐慌起来。懿宗紧急派遣大将康承训等,分三路进攻徐州。此外,中央还征调了沙陀部落的酋长朱邪赤心,会同吐谷浑、鞑靼等部一起征讨庞勋。
最初朝廷的战况不利,三路大军有两路遭遇败绩。可这个庞勋终究没有做大事的器量,被节节胜利冲昏了头脑,“自谓无敌于天下”,开始学着长安的皇帝,宴饮游猎起来。他手下这些大头兵,原本也只会拼着一股子蛮力,对于未来的路该如何走,并没有人能提出建设性的章程。反而是官军在初战受挫后,重整军势,加上沙陀部等援军的新鲜血液不断补充进来,战场形势逐渐发生了扭转。
从咸通十年正月开始,以骁勇善战的沙陀骑兵为核心,官军对叛军展开了全面反击。屡战屡败的庞勋只得撤出徐州,最后在蕲县被团团包围,全军覆没,庞勋本人也死于此役中,持续一年之久的兵变至此渐入尾声。
03
根源,帝国失去的人心
回顾这场叛乱,庞勋一无资历,二无声望,不过一个小小的粮料官,为何却能引得各地百姓争相归附?这是令长安朝堂上下都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问题。思来想去,只能有一个解释:人心散了,队伍不好带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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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文已经说过,自打渔阳鼙鼓席卷了中原大地,唐王朝就一直是战火纷飞。以河朔、淮西、淄青为代表的跋扈藩镇,相互勾连,互为策应,唐政府发兵征讨,往往按下葫芦浮起瓢,左支右绌。连年作战,国库日渐紧缩,将士为朝廷拼死沙场,却很可能连基本工资都拿不到。无论德宗年间的泾原兵变,还是懿宗朝的这次庞勋之乱,都是财政困难惹的祸。
士兵不愿效力,百姓更是衣食无着,面对如此困境,朝廷也不是没想过办法。德宗时的宰相杨炎推行两税法,名义上取消了各种苛捐杂税,试图减轻民众的负担。可理想很丰满,现实却骨感:各藩镇州县对于新的法令阳奉阴违,对百姓的盘剥从未停止。结果就是:朝廷依旧窘困,市井布衣依旧受冻馁之苦,钱财却哗啦啦流进了藩镇和地方官吏的腰包。庞勋之乱,正是积累已久的民怨一次大爆发。
遗憾的是,朝廷上下并未对这次兵变背后人心的丧失引起足够的重视。懿宗依旧在酒池肉林中掏空自己的身体,地方官员也没有停下盘剥百姓的步伐。十年之后,“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”,荒唐程度甚于乃父的唐僖宗在黄巢大军威逼之下,仓皇逃出长安,那个令后世无比神往的大唐,渐渐画上了黑色的休止符。
值得一提的是,由于在平定庞勋之乱中的活跃表现,沙陀部酋长朱邪赤心受封单于大都护、振武军节度使,还被赐予国姓,改名李国昌。沙陀族也从小小的边境部落,登上了唐末群雄竞逐的舞台,甚至建立了后唐、后晋和后汉三个朝代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讲,庞勋之乱不仅为帝国溃灭打响了前奏,也为五代十国的逐鹿中原埋下了伏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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